北 京 地 下 的 音 乐 民 族
幸 好， 我 们 都 生 活 在 一 个 充 满 音 乐 的 时 代 中， 因 此 我
们 才 能 如 此
任 性 地 热 爱 或 者 厌 恶 它， 或 许 也 正 因 为 如 此， 我 们 渐 渐
地 麻 木 并 最 终
忘 掉
了 音 乐 也 有 它 辛 酸 的 B 面。
音 乐 在 地 下
说 音 乐 在 地 下， 其 实 并 不 是 什 么 惊 人 之 语， 而 是 相 当
多 数 的 音 乐
人 生 存 状 态 的 真 实 写 照。 1996 年 9 月， 北 京“青 铜 器” 摇 滚
乐 队 的 经 纪
人 打
电 话 来 说， 他 们 又 一 次 失 去 了 训 练 场 地。 这 种 事 对
一 个 摇 滚 乐 队
来 说， 几 乎 隔 三
差 五 便 会 发 生 一 次。
“青 铜 器” 在 北 京 摇 滚 圈 里， 属 于 名 气 不 大 但 牌 子 很
老 的 那 一 类
， 他 们 今 年 整 个 暑 期 是 在 一 家 小 学 校 园 里 度 过 的， 如 今
那 个 学 校 开 学
了，
他 们 只 有 再 寻“乐 土”。
两 周 后，“青 铜 器” 迁 到 了 一 个 地 下 停 车 场， 地 方 很
大， 租 金 只 有
2000 元， 当 笔 者 前 往“参 观” 时， 发 现“黑 豹”、“指 南 针” 以
及 十 余 个
叫 不 出 名 字
的 摇 滚 乐 队 皆 在 此 练 琴。 乱 轰 轰 得 足 以 令 人
发 疯。
对 于 颇 有“地 下” 经 验 的“青 铜 器” 而 言， 这 算 不 上 什
么， 他 们 更
操 心 下 个 月 是 否 能 拿 出 足 够 的 资 金， 以 保 证 他 们 能 继 续
拥 有 这 个 纷 扰
的 空
间。
可 能 很 难 说 清， 究 竟 有 多 少 个 明 星 是 从 这 样 的 地 下
浮 上 地 面 的，
在 这 个 长 长 的 名 单 中， 至 少 包 括 崔 健、 张 楚、 窦 唯、 马
禾、 魏 华、 陈 劲
、 罗 琦、
王 勇 等 等， 或 许 可 以 说， 中 国 摇 滚 历 史 有 一 多
半 是 在 地 下 停
车 场 里 写 出 来 的。
一 个 未 经 证 实 但 流 传 甚 广 的 故 事 是 这 样 说 的： 在 地
下 停 车 场 里，
当 年 尚 未 成 名 的 张 楚 正 在 练 习 他 后 来 的 成 名 之 作《苍 天
保 佑 刚 吃 完 饭
的 人
们》， 正 逢 如 日 中 天 的 摇 滚“皇 帝” 崔 健 也 在 此 练
琴， 于 是 崔 健 告
诉 张 楚， 他 的 这 首
歌 将 来 一 定 会“火”， 为 此 张 楚 激 动 得
说 不 出 话 来。
这 个 富 有 戏 剧 性 的 传 说 多 少 隐
喻 了 今 天 摇 滚 界 的 现 实：
张 楚 成 了 足 以
和 崔 健 分 庭 抗 礼 的 偶 像。
“青 铜 器” 乐 队 的 经 纪 似 乎 并 不 觉 得 这 个 传 说 有 什 么
离 奇， 因 为
他 们 曾 和 崔 健 在 一 个 地 下 停 车 场 里 练 过 琴， 互 相 吹 捧 几
句 也 是 难 免 的
事。
他 说：“像 我 们 这 样 的 人， 大 多 穿 着 不 大 讲 究， 加 上
声 音 比 较 大，
所 以 没 有 人 能 欢
迎 我 们。” 或 许 在 他 看 来， 摇 滚 将 永 远
是“地 下” 的 艺
术。
幸 运 的 是，“青 铜 器” 10 月 有 赴 山 东 省 的 演 出， 这 或 多
或 少 保 证
了 他 们 能 继 续 在 这 个 停 车 场 里 呆 下 去， 至 于 将 来 会 怎 么
样， 就 谁 也 说
不 好
了。
地 下 通 道， 歌 星 们 的 摇 篮
虽 说 像“青 铜 器” 这 种 档 次 的 乐 队， 基 本 上 是 在 过 狼
狈 不 堪 的 日
子， 但 与 北 京 1000 多 家 注 册 没 注 册 的 摇 滚 乐 队 们 比 起
来，“青 铜 器” 尚
属 中
上 游， 如 果 再 与 那 些 说 不 清 流 派 的 音 乐 人 群 们 相
比，“青 铜 器”
简 直 可 说 是 富 翁
了。
或 许 北 京 现 代 的 音 乐 传 奇 应 该 从 西 直 门 立 交 桥 下 算
起， 当 年 民
谣
吉 它 大 师 刘 天 礼 也 曾 是 这 座 桥 下“玩 音 乐” 的， 直 到 6 年
前， 西 直 门 桥
下 聚
集 的 租 不 起 地 下 停 车 场 的“乐 队” 尚 有 三、 四 家， 他
们 每 到 晚 7 点
半 准 时 到 此 练
琴， 最 终 因 为 治 安 及 交 通 的 原 因， 不 得 不
散 了。“BANK
”（岸） 乐 队 并 没 有 去 过 西 直
门， 他 们 主 要 的 练 琴 场 所 是
健 翔 桥 外 的
一 个 地 下 人 行 过 街 通 道， 这 里 距 中 央 音
乐 学 院 并 不 很
远， 学 院 派 与 非
学 院 派 在 地 下 通 道 里 展 开 了 一 场 持 久 的 争 夺 战。
在 相 当 长 的 一 段 时 间 里， 这 里 的 居 民 颇 有 耳 福， 他 们
可 以 穿 着 拖
鞋， 来 到 离 家 很 近 的 地 下 通 道 中， 聆 听 不 同 风 格 的 音 乐
人 的 演 唱。 令
人 惊 讶
的 倒 是， 在 这 条 不 长 的 通 道 里， 最 多 时 曾 有 4
家“乐 队”， 其 中
一 家 是 中 央 音 乐 学
院 的“正 规 军”。
“BANK” 发 起 者 是 某 大 学 的 讲 师， 原 先 是 学 教 育 的， 不
知 怎 么 便
对 流 行 音 乐 产 生 了 兴 趣， 在 这 个 只 有 五 个 人 的“乐 队”
中， 其 他 四 人
分 别 是 搪
瓷 厂 的 技 术 人 员、 宾 馆 的 WAITER 以 及 电 工。
1996 年 春 节，“BANK” 曾 策 划 了 一 次 非 常 成 功 能 活 动，
在 除 夕 之
夜。 ( 待 续 )?
